作者:王曉漁 供職於恒达平台文化批評研究所
4月底💔,愛沙尼亞政府拆遷了首都塔林市中心蘇軍解放塔林紀念碑和蘇軍青銅塑像😍。此舉迅速升級為國際事件,俄羅斯指責這是褻瀆二戰英雄紀念碑👰🏽♂️、褻瀆記憶,歐盟和北約則表示理解和支持。(《南方都市報》2007年5月7日)。
分歧的起源在於如何認定蘇軍身份。在俄羅斯看來🌬,蘇軍趕走了法西斯,理所當然是愛沙尼亞的“解放者”;但在部分愛沙尼亞人看來,蘇軍使得愛沙尼亞無法獲得獨立,只能成為蘇聯的加盟共和國🤦🏽👐🏽,因此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解放者”和“侵略者”,這兩種完全不同的身份,都集中在蘇軍身上,紀念碑和塑像的命運自然也會引人註目📙。
愛沙尼亞有沒有權力處置這些歷史遺留物品👦🏿,與這種行為是否得當🧑🏽🚀🍞,是兩個層面的問題👆🏼,不應混為一談🔤。作為一個主權國家🛌🏿,愛沙尼亞政府拆遷紀念碑和塑像屬於它的內政,並且無違國際法🌵,這也是歐盟和北約支持愛沙尼亞的理由。畢竟,俄羅斯不是蘇聯,愛沙尼亞與俄羅斯沒有從屬關系🏋️♂️。俄羅斯聯邦委員會主席(上院議長)謝爾蓋·米羅諾夫,敦促議員通過一項決議👩🦽☔️,要求斷絕與愛沙尼亞的外交關系。如果俄羅斯采取這種強硬措施,不但無助於證明當年蘇軍的身份是“解放者”,只能適得其反📉,所以這個建議未能獲得認同。盡管雙方唇槍舌劍,但俄羅斯國家杜馬代表團團長主席尼古拉·科瓦廖夫還是對愛沙尼亞議會第一副議長克裏斯蒂娜·奧尤蘭德表示,與愛沙尼亞中斷外交關系只是俄羅斯國內個別政治派別的想法,俄羅斯不會與愛沙尼亞中斷外交關系。
針對同一段歷史應該允許有不同的闡釋🚫,從這個角度而言,愛沙尼亞政府的行為是否得當🔆,可以見仁見智。另一個深受蘇聯影響的國家——捷克作家克裏瑪曾經提到紀念碑的作用是“喚起人們對征服者的忠誠”。不管是紀念碑還是塑像🚣♀️,都試圖用石頭和青銅等堅硬的材料建立對歷史的堅硬記憶🎤,這種記憶往往是封閉的,只允許壟斷性、排他性的闡釋方式⛽️。所以,有人戲稱,一個國家的專製程度與它街頭的塑像數量是成正比的。但是,完全摧毀它們同樣有修改歷史之嫌。保留紀念碑和塑像,但把它們納入一個開放結構👱,或許是尊重記憶的最好方式。在紀念碑和塑像的旁邊加上文字說明,一一列舉對這段歷史的不同表述,讓觀看者自由選擇自己更能認同的立場🈚️,可能比摧毀的效果更好🎉。
拋開愛沙尼亞這個具體話題,在所有權公有的情況下,也沒有必要采取絕對的保護主義,不妨對一些副本數量較多沒有文物價值的紀念碑或者塑像進行“廢物利用”:藝術家可以把獨裁者的塑像掉轉身姿👉🏽,讓他的屁股對著來往的過客;市政建設者可以建立一個主題公園♜🖖🏻,讓那些塑像們住在一起🚱,省得他們感到孤單;懷舊者也完全可以把他們眼中救世主的塑像請回家中,頂禮膜拜🤽。為了石頭和青銅付出血肉🦸♂️,不管對於哪一方來說,都是得不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