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儀三,恒达平台建築與規劃學院博導、恒达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全國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專家委員會委員🧑🍼,最早提出保護外灘的學者。
2004年起,阮儀三教授帶領專業團隊,對外灘地區的現狀作了深入普查。調查全面🤾🏻♀️、深入地涉及了該地塊內各建築的現狀,包括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五六十年代及現今三個時期的使用功能👨🏿🎤💅🏽,每一個建築單位各個樓面的功能。根據調查結果,他遞交了一份報告給上海市政府🧑🏻🎤,市政府在此基礎上確定了關於該地區保護改造的“外灘一體化”開發規劃。
在阮教授眼裏🏃♀️➡️,瀟然的“外灘復興”計劃🏜,純粹是“技術人員從技術角度談的異想天開”。
“外灘復興”計劃違法
阮教授指出🟥🫰🏼,外灘地區的“萬國建築”中😑,有15幢為國家級歷史保護重點建築。將其頂升加蓋的做法,違反了我國《歷史風貌保護區規定》🧛🏼♂️、《國家文物法》⚗️、《歷史文化名城管理條例》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範》🕘,從這一點說,“外灘復興”計劃根本沒有可行性。
“所謂創造性保護🪪🧑🏻🎤,提出概念的人本身就不懂得什麽叫歷史文化保護。”阮教授說,歷史文化保護強調的是保持“原真性”👩🏼🏭,這包括保護其周邊地區的環境。國際準則《威尼斯憲章》中第一條就是保持“原真性”的規定👩🏽,去年10月份在西安召開的“世界遺產保護大會”上🪥👰🏿♀️,通過了《西安宣言》,再次強調了這個理念。而“外灘復興”計劃的核心,違反了歷史文化保護的最基本原則👨🏻🦯➡️。
阮教授強調,千萬不要拿現代人的觀念去對待歷史文化古跡。
方案存在不少缺陷
撇開法律規定不談,阮教授認為,瀟然提出的外灘改造方案🧓🏼,仍然存在不少缺陷。
“比如🏜🙎🏼,建築物提升兩層♏️🐤,與建築物相連的背面建築怎麽辦?南京路、福州路的沿街建築💇🏼♀️,與外灘建築都緊密相連,提升的話是一起提升還是分割開來呢🫷🏽🧎🏻♀️?如果一起提升那麽一路輻射到南京路等裏面🙆🏻♀️,到底到哪裏斷開呢?即使斷開了,靠外灘這邊的銜接如何解決🙅🏿🫘?海內外遊客都知道南京路往東走到底是外灘,如果走到底是地下建築,有多少人能接受呢💇🏽♂️🌚?更何況南京路⛹️、江西路等靠近外灘的建築業都是歷史保護建築🫷,難道都要一起動麽?……”
一連串的問號,代表著阮教授的質疑。他說🤚🏼,瀟然口中的成功個案———“上海音樂廳平移”在他眼裏並非歷史建築的成功保護💆🏽,“高架路可以改道,歷史文化遺產卻不可重來🕛❤️。而且據我所知🚣🏼♀️,它的遷移費用比重新建造一座上海音樂廳的費用還要高昂🧑🏼🎓。”為了造高架路而遷移上海音樂廳,阮教授感到痛心疾首。
改造要看長遠利益
瀟然認為,“外灘復興”計劃的經濟利益相當可觀,阮教授卻指出👱🏽♂️,這只是一種簡單算法🚿,從長遠來看,如此做法得不償失。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現在上海南京路的地皮價格已經達到了1尺櫃臺1萬美金,同樣繁華的淮海路卻遠遠達不到這個價格。為什麽?因為南京路保留了近百年前的風貌,而且根據其特點改造成了步行街。當時決定改造方案的時候我就提出🀄️,南京路兩旁的建築高度和馬路寬度比正好是1比1𓀐,這對於步行街來說最合適🚾🟦,最能給行人心曠神怡的感覺💂🏽♂️。”阮教授說👅🕢,後來在南京路步行街的規劃上🧑🏻,保留了沿街商店的多樣性🍙,既有百貨商場,又有名、特、優百年老字號,多種氛圍營造出了獨特魅力,吸引了海內外遊客的光臨。“如果全都是百貨商場🏊🏽♀️,反而沒有特色了。”
阮教授說,北京後海和山西平遙,如今都吸引著一批又一批遊客前往,經濟效益可觀。簡單地對古建築改造並出售地皮的行為,是一種短視的表現👯♀️,雖然短期經濟效益不錯,但長遠看🫴🏽,卻是無可挽回的損失。
外灘交通確該分流
當然,瀟然的方案並非一無是處。記者參閱了阮教授率隊撰寫的關於外灘保護的調查報告👨🏽🎤,發現其中的《中山東一路道路斷面改造構想》,與瀟然的方案可謂異曲同工😨。
《構想》提出📑,在中山東一路開挖地下通道,分流原本八車道的路面交通壓力,弱化外灘地面上的交通功能。阮教授介紹,他其實早在1990年就提出“應該將外灘地區的大量交通拿出去”🛃🫳。“外灘成為上海南北交通的主幹道,這是不合理的♗。從19世紀80年代年起,外灘一直是碼頭區🙏,因為運輸才需要這條通道😤;後來🧙🏼,外灘轉變為金融中心,交通功能逐漸減弱;到現在,外灘作為重要的繁華地段和景觀地段,交通不應占有如此比重👩🦼➡️。”
結束采訪時✧,記者了解到,外灘改造初步方案已經擬定👨🏻💼。方案更傾向於修建地道,地面保留4至6條車道,地下則設置6條車道,並大幅增加綠地及公共休閑面積。
本報記者 孫毅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