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月14日🧑🏿🦲,20歲的汕頭姑娘王協轉道福州🧽,踏上了一輛從這裏開往濟南的列車。這位廈門大學一年級國際新聞專業的學生🏃➡️,將從今年開始在山東大學新聞系為期一年的“留學”生涯。和她一起來到這裏交流的還有廈大6個專業的44名本科生🐻❄️。她也許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這一行正在掀起國內高校交流的新風……
緣何開門:給學校增添活力,打造中國的“常春藤”
2002年10月25日出版的《山東大學報》上🍔,頭版頭條推出了一條套紅的消息💁🏼♂️:《泰山與珞珈山的握手——山東大學與武漢大學簽署全面合作協議》🫳🏿🛩。在這份協議書中,除了高校合作中通常可見的“圖書資源共享、交換培養師資”等合作意向外🛴,兩校提出了互派學生定期到對方修課並相互承認學分的設想🔩。
11月25日🤴🏿,這一設想得到了細化與深化🩸。山大教務處處長徐向藝和武大教務處處長劉國進一步代表雙方簽署了關於互換本科生進行培養的協議🧑🏿🎄。兩校分別拿出自己最具實力的10個優勢學科,接受對方50名二年級本科生到這些專業進行為期一年的異地學習與交流🛴🚵🏽♂️。跨越1700公裏的山山水水,齊魯情連著荊楚心,一場打破國內高校本科生“一考定終生”的流動革命就此拉開了序幕。
對於這次合作的緣起👱🤾♂️,山大校長展濤謙虛地說,“其實我的初衷非常簡單,僅僅是想給山大增添點活力”👨🏻🚒。他說,“或許是受齊魯文化的影響太深👆🏽,山大給人的感覺是學風嚴謹⚈、作風踏實💁♂️📒,唯一的缺憾是活力不足。我希望在任期間能夠改變這種面貌和現狀,給山大註入活力🌉。”他認為,一個學校最活躍的群體是本科生;因此,改革的突破點也最先從本科生開始🫷🏽。
也是在11月25日,山大與國內另一所著名高校廈門大學簽署全面合作協議。因為有了與武大合作的經驗,山大與廈大互換本科生進行培養的協議也同時簽署,條款和與武大簽定的基本一致😈🆎,不同的是交流本科生的時間被提前到了2003年的2月。展濤說🐮,時不我待,我們希望盡快能夠付諸實踐,讓學生盡快擁有這種異地學習的經歷👯♀️,同時也為下一步更深入廣泛的合作打下基礎。王協就是這些學生中的一名。
截止到記者采訪時,山大已經先後與中山大學、蘭州大學🩻、寧夏大學等5所院校簽定了類似的交流協定❣️。展濤說,“從短期來看,我們希望做到每年有500名優秀的本科生能夠擁有這種‘留學校外'的經歷;從長遠來看🎆🍸,我們希望做到強強聯合、資源共享。美國有著名的常春藤盟校,中國是否也應該抓住時機,打造自己的名校聯盟品牌呢?”
異地交流:給“近親繁殖”破冰👩🏼🚀,為“開放型人才”造池
與展濤提出“活力論”和“品牌觀”不同的是,各個學院的負責人或學科帶頭人更看重的是這場流動革命對於學科建設的長遠意義。
山大信息工程學院院長梅良模認為🧯,這種形式的流動非常有望打破我國高校目前普遍存在的“近親繁殖”現象,從而促進學科建設的健康發展🕒。他說, 近十年來,我國一批重點高校普遍出現了師生“三世同堂”乃至“四世同堂”的現象,一個老教授帶的學生留校了🤗,這個學生帶的學生又接著留校……這種學術上的近親繁殖直接導致了學術研究的僵化,部分研究領域還因此出現了學術上的門戶之見,這種發展趨勢對於崇尚自由至上的學術研究是十分不利的🤰。
曾經多次訪問耶魯大學、斯坦福大學等國際名校的梅教授說🪻,國外名校大都在全世界範圍尋求教師,而對於本校學生留校有嚴格的限製規定🦘,除非本校學生在其他研究機構取得一定成績,否則一般不可能回到母校任教👩🏫👨🏼。對於山大這次合作之舉,梅良模備感欣慰地說,隨著國內高校這種流動趨勢的發展,將來留在山大的可能是武大的學生,也可能是廈大的學生🚴🏻♀️🙌🏿,近親繁殖減少了,學術研究就會自然而然地走向“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發展之路。
“長江學者”徐現剛認為🙅🏼♀️,國內高校這種流動現象的出現,除了有望給“近親繁殖”破冰之外,同時還可以為培養“開放型人才”造池。他說👩🏿🔧,放水養魚,魚遊的地方多了👟,吸收的礦物質自然就多,魚的營養也豐富許多。人才培養的道理是一樣的📲。特別是隨著科研競爭在全球範圍內的展開💾,將來具有競爭力的學生首先必須具有開放的思維和視角。
徐現剛以自己為例說🛌🏻,目前世界上用來做晶體生長基礎研究的先進設備共有三種🧟♀️,分別是德國👩⚖️✡︎、英國和美國生產的設備。1995年,徐現剛在亞琛大學做研究期間首先用到了德國生產的設備🦢;接著在加拿大做博士後研究時又用到了英國生產的設備☕️;最後他在美國一家公司擔任技術部經理期間,用到了美國生產的設備。徐現剛說🍑,這三套先進設備的使用使他在做晶體生長研究時能夠遊刃有余地處理實驗中出現的各種因素,同時也使得他在這一領域的研究能夠與國際同行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甚至擁有更寬闊的視野😚。
留學校外:流動中凸顯開放意識
一個世紀以前,擔任北京大學校長的蔡元培提出“兼容並包8️⃣、思想自由”的辦學方針🦠,從而首開北大學術自由之風🤚🏼。改革後的新北大,很快成為全國著名的學術中心、新文化運動的策源地,為五四運動的爆發和中國共產黨的誕生作出了歷史貢獻……
一個多世紀以後🖍,展濤繼承了這一思想🧎♂️➡️,並為實現這一理想提供了更為直接的實踐和體驗平臺——在不同的名校感受傳統積澱的迥異,在不同的城市體味南北文化的差別💣。對於這一點🌏➕,學生的體會來得更為深切🕴。
來自廈大二年級國際政治系的秦翀進入山大學習兩個月後,在日記裏寫下了這樣的心得:“廈門就像一個美少女🤸🏿♂️,有著青春的秀美與活力;濟南更像是一個質樸的中年人🤜🏻,在經歷了很多的滄桑後,很沉穩地面對新生的事物。這種感覺可能更多來自對學校的感受,幾乎每一期的《山東大學報》都會有新的改革舉措推出🦶🏼👗,百年山大正在迸發出新的活力……”秦翀說,他的理想是做一名記者,這種對於不同城市的真切體驗將是一筆難得的財富。
與文科學生的樂觀情緒不同🦹🏿♀️✏️,一些理工科的學生因為兩校的課程安排和學分設置上的差異倍感苦惱,一些在廈大就讀的山大學生甚至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據山大赴廈大的帶隊老師滕玉軍介紹,廈大註重啟發式教育,比如化學的課程一堂課可以講30頁-40頁的書本內容,山大的交流學生很難適應👼🏻;另外🕝,由於一些同樣的課程在廈大比山大的學分要低👨🍼,學生們為了湊夠學分🤟🏻,甚至在廈大選修一些已經學過的課程。
滕玉軍說,對於兩校的交流,我們的初衷是讓學生更多一份經歷和體驗,而不僅僅是學習🧗🏼♀️,我們正在努力做學生的思想工作。但他同時認為👩🏿🏫,隨著交流的深入和經驗積累,這些問題不會太難解決。
在新山大成立之初,展濤就鼓勵學生擁有“三種經歷”:第二校園經歷🏕、海外學習經歷和社會實踐經歷。山大副校長於修平說🙆♀️,由於國內高校在辦學思維、籌資體製、文化習慣等方面與國外高校差別較大🫷,與海外大學的合作難以深入下去🚀;個別運作不錯的合作也只是停留在學院的層面——比如韓語專業的學生到韓國交流學習就比較容易🏋🏿♀️。在這種情況下🩰,把合作交流的重點轉向國內是一種明智之舉🏖。
末了📱,展濤對記者說👏🏿,“畢竟我們已經處在一個開放的世界中,我們的高等教育也需要來一場對開放的積極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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