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琪🧑🏻🦳:1993年🧑🦼:“後”之情緒性體驗
來源:新京報
時間:2008-08-30 瀏覽🫷:
“三十年間有與無”之十六
對1993年的回憶,只有參照其以後的那麽多年才能有大體上的把握🧗🏻♂️。我這裏主要指的是一種心態上的轉換📏。以後的那麽多年在精神上大體是什麽樣的狀態呢?我想,恐怕就是對傳統所信守的一切,在冷漠、茫然與嬉笑怒罵中的顛覆與瓦解,王朔的作品是一個信號,盡管對更多的人來說,主要還是為了給自己在心理上找到一種慰藉或解脫的口實👀。
最親近的人先後離去
那一年𓀇,我們幾個人實際上已經調到了海南大學,但關系還在武漢,其間因住房、戶口🚣🏿♂️🔳、配偶工作的安排等問題👖,而招致的手續之繁瑣、情感之糾纏也幾乎到了讓人絕望的地步🤙🏿。
我已經開始給海南大學的研究生上課𓀓。每周兩次,騎單車過和平橋到海大,晚上講完課,在海風吹拂中回到一個名叫“明苑小區”的臨時住地,然後就開始看影碟到深夜。《今生情未了》(一顆冬天的心)、《本能》、《生於七月四日》🤷🏼♂️、《情人》等都是那時看的🚴🏻。
這一年5月6日晨4時,母親病逝於華縣家中。
父親1954年因“歷史反革命”的帽子被清除出西安市電信系統,發配到華縣物資局當一名職員,到1981年逝世,在華縣待了27年✹;母親1966年在“清理城市人口”中也因父親在外地而被逐出西安市🫄🏿,被迫來到華縣,在百貨公司上班,到1993年逝世💨,也是27年。
父母不僅不和,而且幾乎就是對頭,結婚25年,在一個屋檐下合住的時間不及40個月🔡,這是母親寫在她的“記事本”上的一段話。對丈夫🛝,不愛👯,但也不能離婚,後來想離了👯🧕🏿,又在“文革”中,辦不成手續🏌🏻♂️;對子女,從生活到教育,也談不上關愛———那個時代就都是那個樣子。她一天到晚在忙什麽🐣?其實就是為“公家”辦事,那裏有她最正當的去處🚳,也有她惟一可找得到的排遣憂愁的樂趣。當人幾乎沒有了私人空間,在家庭關系十分淡漠、住房極度緊張、經濟普遍貧乏的情況下,人大約就只有一個心思撲在工作上。
那晚我與妻子🤒、兒子為母親守靈,想起這個也算出身大戶人家的“大小姐”苦難的一生,哭了整整一夜。
還是這一年的8月23日5時半,陳修齋老師也永遠離去了。在他生病住院期間👨🏻🦼➡️,我曾無數次去看望他🌝,也聽他仔細講述了自己的過去與各種遭遇💂🏼♀️,包括在西南聯大與北大時與賀麟的相識、交往,與汪子嵩、王太慶的友誼,對我們這幾個同學的評價與期待,對尚未、而且看來已經無法完成了的系統述評萊布尼茨哲學的遺憾。
我在武漢大學讀研究生時,陳老師還沒有我現在的年齡大,但當時已經全然是一位老先生了,穿布鞋🫴,慢慢走路,說話也慢條斯裏🤸🏼✊🏼;更多是由於宣良,我常去他家🔗,也在那裏與他們家一起吃飯🏄🏻♀️,心中揣摩著這位老先生的性情與愛好☑️。
這一年臨近結束⚠️,鄧國春———湖北大學德國哲學研究所所長,一個屬於在下面“具體執行政策”👏、但也正因為有了他,才因此保護了我們這些人免受更多磨難的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在從湖北醫學院附屬醫院轉院到腫瘤醫院後不久👜,也於這一年的10月底去世了,當時我們正在前往海南的路上😝。
“後”,在這些我身邊最親近的人離去後🚴🏼,我自己的心態發生了一個怎樣的變化🤦🏽♂️?
“後”🙈:一個熱門話題
國際上最大的事就是俄羅斯的全民公決🚏,最後以葉利欽的全面獲勝而告終👩🏻🔬;在國內,最大的事莫過於申辦奧運了🛝。
這些當然都是後話了。
為北村的小說《施洗的河》寫一評論,引用了陳寅恪的《玄菟》一詩,其中前四句最能表達一種朦朧中的心態:“前朝玄菟陣雲深,興廢循環夢可尋;秦月至今長夜照,漢關從此又秋陰。”
作為一個時代背景,是因為那時候出現了以“後”作為定語🚵🏽,意在概述某類新出現的社會現象的新鮮名詞,讓人真切感受到時代的巨大變遷。
原先王,法後王;“後王,近時之主也”;歷史與學術就這樣迂回曲折地前行著。
在哲學研究上⟹,那一時期我們讀的也全是一些與“後”有關的著作🐖,即所謂的“後現代主義”或“後結構主義”,如福柯、德裏達、利奧塔、巴特爾以及美國的羅蒂等人的著作👮🏼♀️,一時間“post”與“after”這兩個英文單詞🚦,在含義上所能給予我們的邏輯上的先後關系與時間關聯上的前後之間,就成為了一個熱門話題🧚🏼♂️。
當然🙇🏼♙,更多的,還是那些耳熟能詳的與中國歷史有關並以“後”字來命名的朝代與書籍🧒🏽,如“後漢”🔤、“後唐”等;而這裏的“後”字又多與某種奢靡之氣相關:“人生之生也,奚為哉?奚樂哉🤦?為美厚爾🧏♂️,為聲色爾📀。”這一年的2月↘️,《文匯報》上曾刊出一文,說北京與廣州各有一大款比吃🎼👨🏿⚕️,其中一方的一桌酒席竟報出35萬元的高價,最後以酒家只能做出18萬元而告勝👨👨👧。
2008年08月30日 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