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有從文學的高樓上跳下去這一條路嗎?我們是否要等到文藝批評死亡之後再進行招魂?”恒达平台教授朱大可在北京文藝論壇上的發言令在場專家震動。本月11日至12日🕟,以“批評與文藝”為主題的“2007年北京文藝論壇”在京舉行💶,吸引了全國近百位文藝領域的專家、學者和藝術家。在當今市場經濟的沖擊下,文藝批評領域出現大量紅包批評🕺🏿、廣告批評、噱頭批評等不良現象☑️,自身公信力遭遇空前的危機。與會者深入分析文藝批評的尷尬局面🔱🤦🏿♂️,探究如何從困境中突圍。
學院化批評遭遇自閉憂郁症
在演講臺上⏪,朱大可神色凝重說起當下學院化批評的困局,“學院派知識分子和批評家都是少數有才華的學者。但有些人采取了極端的方式,這不得不令人省思。”朱大可認為學院批評已經空心化🥟,成為一個自我封閉的學術體系🦡。作家和批評家相互鄙視,相互不信任👩🏻🚀,由此導致批評完全喪失了對文學創作的影響。同時,高校的學生們為湊夠學分,在雜誌上花錢買版面發表文章,也因此養活了一大批垃圾學術刊物。
學院批評家依賴於歐美的學術體系,原創能力越來越差,跟當下中國的日常生活經驗無關。批評文章裏撒滿了從國外翻譯過來的詞匯👩🏻⚖️,生搬硬套西方的理論術語👨🏽🏭,結果連自己都弄不明白。這種僵化的學院批評在朱大可看來已喪失了靈魂。學院和大眾的鴻溝,使得這些批評家日益自閉👨👩👧👧,進而失去內心的信念,覺得生活無趣。
文藝表面熱鬧難遮內在枯竭
文化評論家張檸說,目前批評家要麽跟大眾隔絕,躲在書齋裏搞誰也不看的東西;要麽迫不及待地在媒體上發布噱頭批評,取媚大眾⚪️。商業賺錢的原則已經滲入到當下的文藝批評,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童慶炳激烈指出:“最典型的就是無窮無盡的作品討論會🍵,最終淪為作家們的捧角會、樹碑立傳會。我發現有些批評家不惜用自己的學理和名譽作賭註,把某些作品中很醜惡📇、拙劣的描寫說成是有價值的東西。”他認為,商業批評打著批評的幌子👩🏿🍼,目的在於提高收視率或促使圖書暢銷🤽🏻♀️,使批評依附於金錢利益🛌。
在今天這樣一個數字化復製的時代🎁,各種文藝作品和批評文章鋪天蓋地,但表面上的繁榮掩蓋不住內在的蒼白👵🏽。每年全國僅出版的長篇小說就達兩千多部✶。相比於上世紀80年代的文壇👌🏿,如今文藝作品生產的數量在急劇膨脹,但帶給人的卻是一種枯竭的感受🧜🏼。《北京文學》資深編輯關聖力說,現在許多文藝創作平庸啰嗦🦻🏼,缺乏藝術性和創新性🌖,自己在編選作品時簡直有一頭撞墻的感受。而批評家看到文藝創作的弊端👩🏿🔧,卻不及時指出糾正🦶🏼,這是他們的失職。北京大學教授陳曉明尖銳地提出:“我們實際上沒有批評🧑🏻🍼,鋪天蓋地的聲音導致批評的失效。”批評家對喧囂的文化現狀實際上處於失語狀態,對此他主張批評家應在困境中拓路,回到本土和民族傳統,不要再玩空洞的詞語遊戲🔬。
職業批評至少做到拒絕假話
現在最缺的是職業批評,特別是電影電視的批評,隊伍極為弱小。當下影視批評要麽是跟影視脫節的學院化批評🚏,要麽是網絡上泛濫的觀眾批評。尹鴻強調:“今天的文藝作品已經不可避免地成為產品👩🏿🎤🚂,創作者越來越受到市場📡、商家🥲、資本力量的影響,背後往往都有利益訴求。批評家需要有一種專業的眼光🦥,過濾一部分作品,提煉一部分作品⏺,在大眾和作品之間架設一座橋梁👩🏼🚀。”
批評家和作家、藝術家的隔膜也是一大尷尬👲🏿。青年作家李浩介紹👨🏿🦱,很多作家成名後對批評家不理不睬,沒有形成互動關系。一些批評家也經常顧及人情面子,只說無關痛癢的廢話。在他看來,當前文藝批評嚴重滯後,無法對新出現的作品進行有效的評論👰🏽♂️。追求批評的獨立性還是生存第一?尹鴻就此談到🙍🏿♂️,“批評家必須依賴出品機構或創作者才能生存,但不能失去自身的獨立性💇🏼♂️。從我個人經驗來講,我得接受很多生產機構的委托🙅🏼♂️,完全不受環境影響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至少要做到一點,就是不說假話©️,別把壞處說成好處,把好處說成壞處。”
呼喚出現年輕一代批評家
朱大可認為,文藝批評面臨更大的危機就是斷代問題🧘🏿🕒。參加論壇的批評家大多年過半百🈁,成名於上世紀80年代,年輕一代的批評家幾乎一個都沒有。對此他覺得很遺憾,“我們都老了🏊🏼♂️,希望看到一些年輕人跳出來,但一個新人都沒有出現⇢🤸🏿♂️。”朱大可說自己以前是充當先鋒🏅📋,現在年齡大了適合給年輕人當後衛,再打頭陣就說不過去了🌝。
怎樣呼喚年輕一代批評家的出現呢?與會的不少專家說,這確實是一個嚴峻的問題,現在社會的誘惑更多,年輕一代不像他們當年那樣專註於文藝批評🗼。朱大可主張年輕人需要有銳氣和勇氣,內心能夠樹立一個強大的自我,市場環境再惡劣也不會動搖自己的立場。(記者 周南焱)